猫和猫尾巴

杂食动物

致未名作家的一封信

请原谅我这个鄙俗的小市民如此冒昧的来信。

我是受到了您文章的昭示而书写下这些无用的文字的。

说来惭愧,我已经很久未曾读过什么书了。您的文字也是我一时兴起在一个旧书摊买下的——因为它的封面上用蓝色勾勒着一个裸体的少女的身影——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怀着一些绮念。但这么没什么好羞愧的,不是吗?

关于性自由我有着不大同于身边那些保守老掉牙的人的观点,并确实常常为此和别人争斗。我从小就喜欢辩论,以前我总以为有理就能说服别人,但后来才发现,这个世界上的道理太多了。有一句玩笑话是这样说的:如果你喜欢一件别人的东西就去把它抢过来吧,辩护律师总是找得到的。

哈,扯远了。我确实是个喜欢侃侃而谈的人,但我现在却为此感到羞愧——并不是指我真的羞愧,我已经老大不小了,不再会感到脸红。只是想起了曾经羞愧的感觉罢了。不瞒您说,我的身体里曾经住着一神一兽——这种烂俗的比喻确实很常见——兽性是先天的,神性是虚妄的。

您的文章让我想起了我那已经早早死去的神性。

我年轻时憎恨这根植于我内心的这头野兽。我厌弃他贪婪、被欲望所填满。那时神性占了上风,我鄙弃一切事物,包括我自己。谁劝我我都听不进去。我把一切都搞得乱糟糟的,日子过得神魂颠倒。成天沉湎于未名的痛苦之中。我常常感到窒息,一动不能动,甚至以为自己可以就此死去。

但是我活了下来,就如您所见,神性在我身上除去逝去的痕迹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。那一段过渡的日子里一开始我什么书都不看,后来开始做一些那些所谓该做的事情,渐渐我遗忘了我的过去,也被周围人所同化,融入了这个兽性满满的世界——我并没有贬低兽性的意思,人本来就是兽。因为这种无与伦比的兽性,人才在这场优胜劣汰中取得了暂时的胜利。

相反的,神性才是什么用都没的东西。

而今我过着一种洁净(因为我的妻子),不怎么自律的庸庸碌碌的生活。欲望之于我如同水之于鱼——尽管我常常满足不了它,并且为它所苦。我不再憎恶身为人的“可耻”,而本身就化为了“可耻”,并且觉得这一切再正常不过。人本该如此。欲望等同于高贵,欲望至上。

您明白我的话吧。我想您一定明白。但是这封信我并不准备寄出去。行为几乎不能体现人格,甚至因为人格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变动,行为是暂时的,这种体现的概率微乎其微。您的文字也只是您行为的余烬。透过您的文字,我把您想象成为一个没有性别的人。您既美丽又丑陋的不堪,您既神圣又低贱,既温顺又狂野。这样的您不应该早早死去吗?我不愿接触到任何真实的您,他只会破坏您的完美和我眼中熠熠生辉的圣光。

是的,我爱上您了。但这种激情终究会随着体内激素的代谢逐渐褪去。我难以对您的爱做什么承诺。您也不需要。因为您本身就是虚妄。

好了,这封信就此了结吧。就让我这一时的疯言疯语被垃圾掩埋,被散发臭气的污液所浸染。我又要回到那个野兽丛生的世界里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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